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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若水:玄之又玄,众妙之门

2017-12-24 16:37| 发布者: gxy195588| 查看: 688| 评论: 0

摘要:   (一)入我门来一笑逢  我知道,就要进入美学了。其实,在美学上,我是下过许多功夫的。从某种意义上讲,美学就是艺术鉴赏与哲学思考的结合。如果只专注于艺术鉴赏,这样的美学很难有什么出息,因为它只是赞叹 ...

  (一)入我门来一笑逢

  我知道,就要进入美学了。其实,在美学上,我是下过许多功夫的。从某种意义上讲,美学就是艺术鉴赏与哲学思考的结合。如果只专注于艺术鉴赏,这样的美学很难有什么出息,因为它只是赞叹惊讶、指指点点,而没有真正的创造;所以,尼采非常鄙视这种只知鉴赏的美学,把它称之为“女人美学”。尼采真正喜欢的是富有创造性的美学,他把这称之为“男人美学”。可以说,只有“男人美学”,才是真正哲学的。“男人美学”,可以成为一种世界观,即用美的眼光来看待世界。把这个世界的本质视为美,可以说是一种超越的观点。许多哲学,都把自己的终极,定义为美的王国、自由的王国。不是讲,要由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么?那自由王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呢?可以说,就是美的王国。当然讲美的王国,不免还有点专制的气息,那就叫“审美共和国”吧。我们都是追求真、善、美的。真,所具有的是哲学意义;善,所具有的是道德意义;美,所具有的则是审美意义。美,是所有哲学的终极,也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止境。所谓的“止于至善”,道德的气息太浓了些;远没有“止于至美”,来的自由些。如果说美是人类的终极,那是不是只有到终极,我们才能欣赏到美呢?并不是这个样子。追求美本身,就是人生的最美。也就是说,通向美的道路,同样是美的。如果只有一个美的终极在诱惑我们,而通向美的道路呢,则布满荆棘,甚至狼烟滚滚,那我们就不免望而却步了。细想想,让美成为终极,实在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。美,如果永远像在水一方的伊人,可望而不可即,那我们就不免因惆怅而失落甚至懈怠了。所以,最好的法子,绝不是让美可望而不可即。罗丹不是说过么?生活中并不是缺少美,而只是缺少发现的眼睛。那么,美在哪里呢?美,就在生活中,就在落花流水的诗意里。发现美,感觉美,欣赏美,这确实是人生最惬意的事情。然而,人生的最美,又总给以悲凉的感觉。“良奈美景奈何天,赏心乐事谁家院”,“如花美春,似水流年,似这般,都付与断井颓垣……”这里有生命的觉醒,有对青春的留恋,那么美,又那么悲凉。只有语涉悲凉,方足以领略人生的至美。而所谓的欢歌笑语,似乎正反衬了悲凉的心境。在美学中,不能没有艺术的鉴赏;没有了艺术鉴赏,美学将失掉自己的灵气。在美学中,同样不能没有哲学的思考;没有了哲学的思考,美学将失掉自己的深邃。美学,应该兼有艺术鉴赏的灵气与哲学思考的深邃。 也就是说,我们要把“女人美学”与“男人美学”统一起来,既要鉴赏,也要创造。鉴赏,靠的是艺术修养;而这就要懂得各门艺术。创造,有赖于哲学的思考。从某种意义上讲,只有哲学才能直达美的根本;所以,美学属于哲学。我们必须看到,许多艺术修养很差的哲学家,却可以深刻地揭示美的本质,造成极大的影响,譬如康德,就是这个样子。相反,许多艺术修养很好的人,在美之本质的问题上,往往说了很多话,却一点也不着边际。在他们那里,美学永远是玄之又玄的。这玄之又玄,很容易让人望而却步的。然而,这望而却步,却让他们永远领略不了美学的好处。老子讲“玄之又玄,众妙之门”,那我们为什么不打开这扇门呢?然而,我们却有很多疑问,这扇门,是真理之门吗?入了这扇门,会不会误入歧途呢?坦率地讲这扇门,既是真理之门,也是谬误之门。如果过你害怕谬误,那就永远得不到真理。既然如此,那就抛开困惑与疑虑,“入我门来一笑逢”吧。我们都知道“人世难逢开口笑”的。但是,人,尤其是女子的笑,永远是最美的,它甚至能让我们内心深处的宇宙意识觉醒。我要领大家进入的是“形而上美学”之门。我的意思是要打通玄学与美学。我总觉得,玄学与美学就像一对孪生子;但是,很可惜,这对孪生子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,却并不相识。我们必须看到,玄学早就蒙了恶名;在科玄论战中,不就有“玄学鬼”的恶谥么?既然是“玄学鬼”,又怎么可能说人话呢?而美学,似乎也要和玄学划清界限,所以人们都大讲实践美学,似乎只要这样讲,就可以祛除美的形而上意味了。

  (二)玄心与洞见

  对于玄学来说,玄心与洞见是非常紧要的。那么,何所谓玄心呢?我们知道,玄学就是以宣传《老子》的“玄之又玄,众妙之门”得名的。它主张“以无为本”,认为世界的本原是“无”,万事万物都是“无”派生的。正因如此,它宣扬“无为”,要人们安于现状。当然,老子在讲“无为”的时候,并没有那么消极,他是主张通过“无为”来实现“无不为”的。也就是说,老子还是想着有所作为的,但是,他的作为却有着明哲保身的想法,所以他才讲“不敢为天下先”。当然,积极进取的人,都在那里讲“敢为天下先”。其实,他们吃亏就吃亏在这里了。在人世间,进退失据,是非常可怕的;而所以进退失据,往往就是因为太勇于进取,反倒没有了退路。老子所教给人们的是“以退为进”或者“退一步,海阔天空”。有人说过,《老子》是一部兵书,里面有着丰富的辩证法思想。我想,兵家在《老子》这里学到最多的就是“以退为进”“诱敌深入”。老子是主张自己处于弱者地位的,但这弱者的地位,决不意味着软弱可欺;在这里是蕴藏着反击的。柔弱可以胜刚强,强梁者不得好死,这些东西,就是在今天,依然闪烁着真理的光芒。我们看一下《老子》,就会知道,玄学与辩证法是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。玄学的东西,看似玄之又玄,难以琢磨;但恰恰在这里面,深蕴着辩证法的精神。当然,我们非常重视辩证法的精神,这没有什么错;但是,因之便把“玄学鬼”丢到茅厕里,就有失公允了。玄学是以“无”为本的,而这恰恰深刻地描述了我们的内心。我们的内心何尝不是空无一物呢?但是这个“无”并不是真的“一无所有”,因为它正在向“有”转化,整个世界都是由“无”派生出来的,正所谓“无中生有”。我们的内心虽然空无一物,但又能够容纳万有,这何尝不是另一种“无中生有”呢?我们爱把心灵比做一面镜子,正所谓“心如明镜台”;既然是一面镜子,那心灵中所有的东西,不都是虚幻的么?玄心是以虚无为本的,所以到最终,不免陷于空寂。然而,也只有在空寂中,才能领略鸟语花香的妙处。这有点像禅宗,但更容易让人想起王明阳的心学。整个世界都是由我们的心灵派生出来的,这样讲,当然有点荒谬;因为即使没有我们,没有我们的心灵,这个世界依然存在。但是,没有我们的世界,岂不平添了许多寂寞。当然有人讲了,只有人才能领略这寂寞;对于世界来说,实在无所谓的,因为它没有感情,没有知觉。然而,无论怎样,“花开寂寞红”,总是让人心碎的事情。也许,我更喜欢“万物皆备于我”,“宇宙即吾心,吾心即宇宙”。其实,这些并不是哲学的谬说,而是心灵的体验。很久以来,我们太过忽视心灵的意义了,甚至还有过所谓的“灭心”运动。因为有这“灭心”,所以,我们要针锋相对的提出“立心”。当然,这个“立心”,并不是“为天地立心”,因为那样就太大了,所有的不过个体的无限膨胀;我们只要做到为自己“立心”就是了。我们应该有一颗怎样的心灵呢?能够发现并欣赏世界之美的心灵。世界的美丽是毋庸置疑的;但在世界的美丽之外,还有心灵之美。我们是非常喜欢并欣赏心灵之美的;谁不愿拥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呢?那么,心灵是不是美的根源呢?我们知道,没有心灵,这个世界是无所谓美的。既然如此,那把心灵视为美的根源,亦无不可。但问题的关键却是心灵如何诞生的。其实,这心灵亦如同能够感觉美的眼睛、耳朵,是世界历史的产物。这样讲来,看似空无一物且又容纳万物的心灵,同样根基于人类改造世界的实践。最玄虚的东西,却有着最平实的起源;所以一味地在精神上高蹈,甚至要不食人间烟火,那都不过欺人之谈。我们再看一下玄心与洞见。也许,少有人注意到玄心与洞见,其实是相互矛盾的。玄心是玄之又玄,难以捉摸的;而洞见呢,则直探本源,清楚明白。也就是说,有玄心,方有洞见;当然,这并不是“以其昏昏,使人昭昭”的意思。玄心的妙处,就在洞见这里;而我们也可以通过洞见,想见玄心之妙了。所有的妙处都是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的,正所谓“妙不可言”。

  (三)风流与妙赏

  所谓的风流,主要是就精神意义来讲的;至于“生性风流”,实在没有多大意思。风流,一面是从骨子里带来的,一面则是自然而然的。骨子里的风流,全在神采;只有具有了这神采,才无一处不风流。因为崇尚骨子里的风流,所以真正的风流人物总是神气萧散,一副瘦弱的样子。肥肥胖胖的人是谈不上什么风流的;就是强壮一点,也会与风流失之交臂。我们知道有“看杀卫玠”的说法。卫玠,可是难得一见的风流人物,只是太过瘦弱了,一副病恹恹的样子,所以被围观的人给“看杀”,也就合情合理了。以瘦弱为美,以病态为美,这是不是正常的审美心理呢?可以说,相当不正常的。正常的的审美心理,应该以强壮为美,以健康为美。但是,我们要深究的是,为什么不正常的审美心理可以延续千年之久。可以说,这背后有深刻的文化心理根源。我们知道只有瘦弱,只有病态,才会惹人怜爱;没有人去怜爱彪形大汉,因为他足够强壮,不需要人怜爱。我们只会去怜爱比我们弱小的人与物。因为瘦弱,因为病态,所以人的神采就很容易表现出来。对于人的鉴赏,最重要的并不是仪容,而是内在的神采;也就是说精神美,胜过外貌美;内在美,胜过外在美。因为重视精神美、内在美,所以就忽略了仪容、外貌。鉴赏人,最主要的就是看他的眼睛,可以说,传神处在眸子里。只要画出了一个人的眼睛,那也就勾勒出了他的灵魂。但是,我以为只重视一个人的精神,是远远不够的;还要重视他身体的强健。毛泽东所讲的“文明其精神,野蛮其体魄”是大有道理的。我们并不需要那些瘦骨嶙峋且又病恹恹的风流人物;真正的风流人物,既有动人的神采,又拥有强健的体魄。文采风流是结合在一起的;风流人物,应该有极好的文采;并且这文采绝不是文治武功的点缀,而拥有着自己独立的意义。人的觉醒,是在魏晋时代;文的独立,同样在魏晋时代。人的觉醒,需要文的独立;而文的独立,也彰显了人的觉醒。我们不是讲人文么?这人与文就是统一在一起的。人的价值,可以通过文表现出来;名篇佳什,让许多文人获得了不朽。而文呢?也可以传达出觉醒了的人的声音。有文,自然就有文采。罗隐不是说么?“唯文有华,秀于百卉;唯文有色,艳于西子”。在文采中,所彰显的就是内在的风流。风流俊异,这自是极好的;但如果只是风流,而没有人去欣赏,这岂不是挺可惜的。所以,在文采风流之外,还需要妙赏。但是,也有很多人不赞成妙赏。“是真名士自风流”,无论你欣赏不欣赏,他都在那里风流自赏,这本身不已经很好了么?但是,风流自赏毕竟是寂寞的;总不如让别人欣赏,来的热闹。然而,在热闹场中,风流还有什么意义呢?不过做了欲望的奴隶。如果风流成为了欲望的奴隶,那可就是“可怜金玉质,陷在泥淖中”了。所以,这远没有风流自赏,来得纯洁。其实,仅仅风流自赏,还是不够的,我们应该学会风流自持。而这就涉及到了人格和操守。风流自赏,可以慰藉寂寞;而风流自持呢?则可以保持自己的节操。惟其如此,才能够避免“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”的命运。学会欣赏风流,也是一件极为不易的事情。因为真正的风流,是需要人懂得的。如果不懂,就谈不上欣赏,更妄论妙赏。所谓的“妙赏”,全在一个“妙”字,一方面要懂天人之际的道理,另一方面也要别有会心。如果把“妙赏”理解为说些附庸风雅的话,那就不免俗了。虽然俗人应该避开雅人,但在雅人那里,同样有许多的俗气。并不是所有的欣赏都可以称之为“妙赏”,互相吹捧、为人说项的欣赏,有的是。但我们只要不把这样的欣赏当回事就是了。其实,在“妙赏”之中,是流淌着诗意的。我们都爱讲诗情画意,这所表明的不过诗歌与绘画的相通;但是,真正的诗意必然是哲学的。不有人讲么?哲学是人生之诗。对人生之诗来讲,最重要的就是诗意了。其实,诗意并不定要通过诗歌表达出来,就是被认为枯燥无味的哲学著作,同样可以传达出这种诗意。荷尔德林说:“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”。那么,什么叫做诗意地栖居呢?我想,就是活在风流与妙赏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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